在过去的一周中,除了中美元首会晤标志着中美两国在国际舞台进入平等地位外,另一件大事便是中韩元首会晤,它使得中韩关系正在走向建设性轨道,同时两国开始共同协调朝鲜半岛的安全事务。这成为上周世界舆论聚焦的焦点之一,尤其是在域内的舆论圈中。
中韩关系的恢复正轨标志着:朝鲜半岛形势发生了重大转折,中国在与之唇齿相依的朝鲜半岛,其外交重点事实上已经正转向南方。
两国元首确定方向
通过11月1日的中韩元首会晤,中韩关系正从“萨德”事件以来两国关系的不稳定期,走向“全面恢复”的建设性轨道的新阶段。在这个阶段,两国元首规范和确立了两国关系在新时期的发展方向,并开始共同协调朝鲜半岛的安全和稳定事务,而后者是落实前者的前提。
当前乃至未来中韩关系的发展,是由中韩两国元首通过此次元首峰会规范和确立的。
根据中国外交部网站介绍,中国领导人在峰会的开场白中表示:中韩是搬不走的重要近邻,也是分不开的合作伙伴。建交33年来,两国超越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差异,积极推进各领域交流合作,实现了相互成就、共同繁荣。事实证明,推动中韩关系健康稳定发展,始终是符合两国人民根本利益、顺应时代潮流的正确选择。中方重视中韩关系,对韩政策保持连续性、稳定性,愿同韩方加强沟通,深化合作,拓展共同利益,携手应对挑战,推动中韩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行稳致远,为地区和平与发展提供更多正能量。
韩媒则介绍韩国总统李在明的观点说:在两国能互利共赢的多个领域,尤其在经济、民间交流、维护东北亚和平稳定等领域,韩方将创造能与中方合作与沟通的机会。在实现韩半岛和平稳定方面,中方的作用至关重要。只有韩半岛稳定,东北亚才能实现稳定,这符合中方利益。我期待中方发挥更大作用。
而韩方国家安保室室长魏圣洛则向韩媒介绍了两国产生上述共识的历史背景。他说:迄今为止,韩中关系的发展确实经历了起伏,但双方确认了两国在国权丧失时期共同面对困难的历史经验,以及曾共同推动两国经济成长的互惠合作性质并未改变”。他还补充称,两国元首以这种韩中关系的历史为基础,就顺应时代变化、推动韩中战略性合作伙伴关系发展达成共识。
上述背景中,“国权丧失时期共同面对困难的历史经验”的阐述,可以看到当前中韩两国政府独立自主、反对外来压迫的倾向,这成为两国发展稳定关系的基础。
此外,两国开始启动高层定期沟通渠道。韩国国家安保室长魏圣洛11月1日就韩中元首会谈表示,韩中商定启动高层定期沟通渠道,就两国之间悬而未决的问题、地区及国际问题加强战略沟通。
而关于两国经济合作方面,两国元首面对新形势,也有了的新思路。
韩媒介绍说:李在明指出,“韩中之间的经济合作正从传统的纵向模式转向横向协同发展。”他强调,应推动两国经济形成互利互惠的结构并实现更高水平的发展。
魏圣洛还强调:“(两国元首)同意推进反映韩中经济合作结构变化、以平等合作为基础的互惠合作,创造让两国国民切实感受到的民生领域实质性合作成果”。
笔者认为,由于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其水平已经远不是韩国企业刚入中国时的状况了,中韩两国需要面对新的状况,这一点至关重要。
此外,韩媒还报道了韩国驻沈阳总领馆原总领事申凤燮重要观点,他说:韩中关系的恢复可在不触及敏感点的前提下,通过民生领域合作进行“友好包装”,双方依然需要在实质性经济往来和供应链领域加强合作。
高层协调矛盾
与此同时,两国元首还在在峰会中开始协调当前两国间的矛盾,目前大多数问题的处理都还处于良性发展状态。这对未来双方关系的发展意义重大。
据韩联社介绍说,李在明表示:从表面来看,韩中关系并无明显问题,但实际上尚未完全恢复正常。他强调,两国有必要推动关系的实质性修复,并进一步深化合作。我将基于这种想法与中方进行对话,重点聚焦经济领域。
李在明指出:韩中两国在不少领域存在竞争,但在持续建立合作关系。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本就错综复杂,合作、竞争、对抗并存。
据报道,魏圣洛详细还介绍了两国间当前存在的一些矛盾和两国元首会晤对此的处理。总体看来,除了韩国即将在美国支持下建造核动力潜艇一事外,其他议题的沟通大多顺利。
据魏圣洛介绍,两位领导人在会谈上就中方将韩国船企韩华海洋的五家美国子公司列入反制清单一事进行了富有建设性的对话。双方还就黄海中方构造物、中方“限韩令”等棘手问题进行了良好的对话,并就通过工作层面的磋商进行沟通解决有关问题形成了共识。尤其是,双方就积极开展文化交流与合作以及文创合作达成一致。
在对朝政策方面,魏圣洛说,中方表明愿为韩半岛和平与稳定提供合作。据称,双方一致认为,朝美对话最为重要,并商定为营造对话氛围而携手合作。但双方并没有商讨中方将在重启与朝对话的问题上具体发挥哪些作用。
对于元首会谈上是否谈及了韩国将建造核潜艇的问题,魏圣洛回答说,我只能透露双方在会谈上就各种安全问题进行了交流,总统室不会一一介绍领导人之间的对话细节。
对这一问题,事实上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的表态,已经表明了中方的不同立场。发言人说:中方注意到相关情况。中方希望韩美双方切实履行核不扩散义务,做促进地区和平稳定的事,而不是相反。
总体来看,此次中韩元首峰会为两国关系规范和确立了新时期的发展方向,核心是以两国“国权丧失时期共同面对困难的历史经验”、“以及曾共同推动两国经济成长的互惠合作性质并未改变”的认知为重大历史和现实背景,确定了在两国经济发展新形势的背景下,“推动两国经济形成互利互惠的结构并实现更高水平的发展”,以及“为地区和平与发展提供更多正能量”、“维护东北亚和平稳定”这两个双边关系发展的大方向,这无疑将推动中韩关系进入建设性轨道,对两国未来将发挥相当积极的意义。
共同协调半岛安全事务
此次元首峰会最引人关注的是,两国元首已经开始讨论共同协调朝鲜半岛的安全事务,而半岛的安全事务毋庸置疑地应该包括两点:朝鲜半岛无核化,然后是半岛的安全与稳定,其中无核化是半岛安全与稳定的前提与必须。
此次APEC会议时间,在中韩首脑11月1日会谈的前一天,韩国总统室发言人姜裕贞在对次日召开的中韩首脑会晤发简报时介绍说:“韩中领导人一致认为民生最重要,因此双方决定将解决民生问题列入议题。考虑到与民生问题的关联性,两国还商定将“实现韩半岛无核化与和平”列入议题。”但外交部副部长朴明浩当日即以批评韩国在首脑会谈中提出“朝鲜半岛无核化”议题为名,谩骂中韩首脑会晤谈及朝核议题为“无法实现的白日梦”。他说:“韩国否认朝鲜核国家地位,只暴露出缺乏常识”,顺带也攻击了中国领导人。
国际媒体对此报道称:外界认为,此番言论显示,朝鲜明显警惕韩中可能协调朝鲜半岛事务的立场。
朝鲜的行动恰恰证明,中韩共同协调半岛安全事务是完全必要、非常及时的。因为事实证明,朝鲜的核导力量恰恰已经被朝鲜用来作为离间中韩、中美和中日之间关系、制造地区不稳定局势的工具,并且一再在大的国际会议期间行使这一手段,例如去年中日韩三国韩国峰会期间,以及今年中韩、中美首脑峰会期间等等。
笔者认为:为了体现中国作为域内和世界大国的公平,中国还应该考虑和韩国签署一项两国条约,它应该包括两项基本内容,即:两国共同坚持朝鲜半岛无核化的原则,并为之共同努力;共同为半岛的安全与稳定而合作。
当然,韩国也不应该把中韩共同协调半岛安全事务理解为:中国完全倒向韩国一边,或者让朝鲜的行为走向为韩国服务,而是两国共同遏制和规范包括朝鲜拥核在内的损害半岛安全与稳定的非正当行为。因为中国作为大国域内和世界大国,不应该以国家划线,而是依据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行事
(注:作者是察哈尔学会国际舆情研究中心秘书长、高级研究员,政策研究者。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责编邮箱bo.liu@ftchinese.com)